教父一共几本书:挂靠到公司里的车不让过户怎么办?

来源:百度文库 编辑:中科新闻网 时间:2024/04/29 04:59:17
车是自己的

郑剀带着女儿经过南岸文化广场的时候,仲冬的暮色正在降临。离开放喷泉和灯光还有一段时间,广场上人稀稀拉拉,景物模模糊糊,好像金沙江上的苍茫雾气也弥漫了上来,添加几分萧索的氤氲。忙碌一天没有收获,又让女儿一个人在宾馆中做了一下午作业,郑剀心情既灰暗又愧疚。他甚至打算放弃在这个城市开设分店的计划,或许那才会更快忘记被愚弄和欺骗的羞辱的痛楚。明天送女儿回长宁老家,自己又将回到成都打点鸿信通讯公司业务了,也许圣诞节也不能回家,更不能带女儿到城市里度过一个圣诞之夜,这是一直生活在家乡小镇的女儿梦想的一天。想到这里,他不禁摸着女儿郑露的头,手指触到了她小女孩特有的细滑的脸颊,他居然还是忘了给她买一顶帽子,而这正是他四处忙碌时时时念叨着的想法。

“还记得陈成伯伯么?”

“就是过年回来,用微波炉给我做烤香肠的那个?”

“嗯。我们到那儿吃火锅。”

蓝色的士载着他们到了金江花园火锅城。两个迎宾小姐穿着蓝色圆领套裙,披着红底绣金白花高领披风,站立大门外,笑靥如花,语音轻盈。其中一个比较娇巧的是他认识的,叫冯敏,郑剀向她点头致意。宽敞的底楼大厅摆着二十多张大桌,已有七八桌的客人。非常年轻的女侍引导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小巧的雅间。郑剀说的陈成,是一个熟识的同乡,在这儿做大厨。他也是今晚郑剀唯一的客人。

许是生意清淡的原因,二楼大厅中还没有客人。吩咐过的女服务员回话说,陈师傅还有十多分钟才能脱身。等候的时候,女儿在大厅中很开心很投入地绕着桌子玩,或者她已经把宽敞的大厅想象为七个小矮人居住的木屋了。已故的妻子如果看到女儿自由快乐的样子,该怎样的欣慰呢?他认为她看得到。突然,他就如被针刺了一下。郑剀强行把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来,去观察现实的细微之处。他靠着木椅啜起红茶,并且注意到了茶杯是景德镇的白瓷,滑润细腻,不知道大厅的用具是不是也如此的讲究。

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响,接着听到郑露“哎哟”的轻叫。郑剀连忙出去看,原来是郑露胸前挂着的小灵通手机撞到椅子靠背上了。女儿看见父亲,便一声不响的慢慢走过来,怕郑剀责备。郑剀微微一笑,搂住女儿的肩膀,回到了雅间中,替她从藤编小篮中挑出饱满的五香葵花瓜子,剥好一粒喂到嘴里,然后叫她自己剥。郑露很快就安静下来。陈成也上来了。为迁就陈成的酒量,他只叫了啤酒,又按时下流行的喝法煮热了。“蓝剑528并不比青岛啤酒差。”郑剀说这话的时候自认为并非地方主义的念头作怪,而是公允和老到的,“啤酒还有另外两种喝法的,冻和煮,煮应该是国粹了。”冬天里加了醪糟枸杞姜片蜂蜜的煮啤酒暖胃又暖心。酒过三杯,话头也开了。

“明年继续打工呢?还是回家开自己的饭馆?”

“饮食业赊欠太大,不想回家做了。镇政府里的钱,还不能催得太紧,得罪了人生意都没做。你嫂子留在家里收收帐,也能应付几年生活。在外收入虽说少一点,却轻松些,少磨心。”陈成一边叹着气,一边叙述着,“你找到她没有?”

“嘿。哪儿找?”郑剀转动起酒杯,仿佛棕黄色的忧郁也在酒杯中溶解旋转,然后无声的一口喝了干净。她叫何燕,是陈成的远房表妹,因为开店要在闹市区寻找铺面,陈成介绍了他俩认识,何燕恰好是有充足的时间在市内到处转悠的。很快她声称在南街已经找到合适的三间相连的铺面,但由于公司的原因,郑剀不能立即签定合同,在她的要求下,便拿出个人的钱作为房租的订金,以抢住这个空房的机会,待回到成都经董事会批准在宜宾开设通讯分店后,再签定合同。然而,郑剀认为批准只是一个必须的形式而已。

殊料不及的是,订金和她,一起消失了。在郑剀看来,高中毕业,外表和善稳重,又是家乡人,怎不让人信赖呢?在他的预想中,这个沉着的女孩将来可能是一个店员或甚至是文秘呢。为了不失掉公司的信誉,他找到房东,重新交付了订金。至少,他也还不是一无所获。

他们两人猜测着她的动机和去向。难道一开始何燕就是别有用心?“终究是找得到她的家,不必太担心。”陈诚竭力安慰郑剀。找到了又怎样,既然她存心逃帐,能还得起吗?法律在更可怜的人面前象一只可怜虫,就象某人欠下你饭馆里的债一样,丢又丢不掉,收又收不到,若要报警,郑剀甚至没有问她要一张收条。他想说,但是忍住了。“不谈这个吧,也怪我一时急于求成轻信人。”他举起酒杯同陈成干杯。陈成斟酒的时候,郑剀替郑露夹了鳝鱼片在锅里涮。鸭肠是金江花园的招牌菜,他也没忘替她涮了一条。郑露默默的吃,她听不懂两个大人的话,显得很寂寞。

“冯敏有空吗?”郑剀突然问道。

“谁?冯敏?”

“你忘了,上次是她捡到了我的包,当晚她值班,得好好感谢她。那天晚上也真糊涂。”

女服务员进来的时候,陈成对她讲了几句。没过多久,冯敏上楼进了雅间,她已脱下了披风,满面笑容。“有什么事情吗?”

“我应该敬你一杯呀,谢谢你!”

“啊,这也谢。我不能喝酒的,在上班。”

“没关系。有什么事我对经理说。这是啤酒。”

依旧是笑。她没有过多推托,分做几口喝干了,看到郑露,她正把原来放在膝上的红色餐巾扔到一旁的座椅上,那餐巾就象东北二人转旋转的手帕。“这是你女儿么?真可爱。多大了?”

“十一岁。读小六。”

“弟媳过世快一年了吧,明年是不是要把郑露带到成都去读书。明年是该上初中了?”陈成说得很详细。

“你妻子,不在了?”冯敏有点愕然。

“车祸!”

好像外面有人在说话,陈成出去,与两个后堂男生讲着什么。雅间里很静。隐隐听见窗外楼下有人拨着吉它唱歌。冯敏走过去,打开窗,冷空气迅速进来中和被空调弄热的暖气,“他又来了。”

“谁?”

“唱歌的,就住在附近,昨天吉它弦断了一根,还以为不来了呢。”

“他常来吗?为你点两首歌行吗。”

“哦不行,领班要骂的,还要扣分。”依旧是笑,毫不矫饰。没过多久,歌手抱着他的夏威夷吉它上楼来了,每个开着门的雅间他都停足注视了一眼。

“再干一杯吧。”郑剀职业性地劝酒,这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,不经意就流露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