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朵组合b站:《春满鄂城》

小溪，那种平平常常的小溪，那种弯弯曲曲的小溪，那种充满生命活力的小溪，那种童年里见过的小溪——，在我青壮年的梦里时常出现。小溪为什么能那样的魂牵梦绕着我，让我有那么深深的情感，会久久地思念着它呢？谁能说得清楚吗？一别家乡都快三十多年了。象一 钵老酒越酿越醇，醇得使人夜里做着美梦，竟不愿早早的醒来。又象是思念的种子种在了心中，长成了参天的大树。如今，我在诗文中寻觅着小溪的影子，眼前，仿佛回忆起在儿时的梦中，在少年的记忆里，小溪还是那样的清澈见底，还是那样的如酒一般的清醇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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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记得很小的时候，我就寄养在农村，时常爱跑到乡村田野里去玩耍。但要我说，最爱玩的地方，还是要数那条小溪了。小溪就在乡村对面不远，小溪的上游有“下水塘”，“下水塘”的的上游又有“上水塘”，中间又是连接着一条小溪。隔着小溪，可以看得见高处的祠堂小学。小学的旁边，有几株不知名的参天大树。但小溪显得很低矮，它是由东北而向西南，象披了一条银色的绶带，环绕着从村前流过的。因而那祠堂小学，在孩子们的眼里，便显得有些遥远。而靠湖汊口边不远的小溪里的水，它是从“下水塘”里流去的。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“乐园”。再上面一点的小溪，与上下水塘相比，没有那么多水，平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。从小溪往那袅绕着晨光和饮烟的村庄眺望，村里的妇女们，有的甚至还拖儿带女，总是喜欢在那明镜一般清亮的水塘里捣衣，或说着笑话，或讲着故事。而那村庄呢，则成了衬托的背景，妇女们的到来，吸引着跟随其身后去的那家的狗，欢快地在岸边与小孩们玩耍，也吸引着还有那水塘里成群的鸭子在游弋，而鹅声却叫得最欢，也象是在一旁吟听，在唱和。妇女们那浓厚的乡音乡情，在它们的伴奏下，又通过那捣衣声，那说笑声，向遥远的田野及身边的山林扩散去，仿佛四周里也还有绕梁三匝的回音——。

　　可是，小溪却又是平平常常的，小溪流到大头山下边去了，却也是弯弯曲曲的。小溪，多半只是孩子们的天地。小溪也总是这么不停地流淌着，象是不羡慕虚荣，也不肯去攀比似的，始终是默默无闻的。小溪，或许它也没有什么名气。连个名称都没有，甚至可能不曾让人记住它。因此，在后来我成人之后，回首往事，潜心著述，也想写部长篇自传体小说时，竟苦苦地想不出它的名称来，只记起了“雨家当”，显然也就把那条小溪统称为“雨河”了，在我的心中，我要让那些故事，汇成语言文字的河流。我暗暗是那样想的——。于是，小溪又渐渐地变成了我心中流淌的一条“雨河”了。尽管小溪依然还是小溪，还是那样的平常，还是那样的弯曲。也许，没准因时代的变迁，小溪也变了模样，但小溪在我的记忆中，却一点也没变——。童年里离开老家，去了城里，其间也曾回来看过几趟小溪，原来小溪已经面目全非了，那些富裕起来的乡下人，就象是“李顺大造屋”，先是占了稻场，后是占了田地，而后是占了山边，再后来是占了水塘，所以老屋门前的那条美丽的小溪被破坏了，连那棵有着上百年悠久历史的古老松树“一把伞”，也因勘探的钻头深入到古松身边，最后断了水源让其枯死了。而那条小溪，如今只能是靠山脚下与湖汊边附近还有些小溪的影子——。联想到这里，我记得从前在回忆性的文章中写到，瞧，小溪里的水是沿着“海”的方向，流向那湖里去的，而那湖，则是省里很有名的淡水湖，连湖里面的鱼也是有名的。“才饮长沙水，又食武昌鱼。”毛泽东同志当年写下的诗词《水调歌头。游泳》中的名句，写的正是我们那可爱的家乡。转学回乡，在“五七中学”就读时，记得还从中学课文里读到那篇曾经很是有名的文章《春满鄂城》，使我进一步认识了可爱的家乡，以及家乡村前流动的小溪，还有小溪尽头的那个湖泊，那湖里数不清的鱼——

　　记忆中的小溪仍然是小溪。可是小溪，年年岁岁，岁月如梭，仍然是小溪。它就这么被水冲刷着，在“下水塘”石板桥那山岗依然可见的稀稀拉拉的小松树的下面，终于形成了这条小溪。而“下水塘”与“上水塘”中间的那条小溪里的水呢？则又是从那东北面的山边“上水塘”里流下来的，那里也有一个“上水塘”，比村前的“下水塘”要大许多，无疑也要深好多，它也就是“上水塘”了，那里也还有一个被村民们戏称为“仙女现羞”处。就象是成人之后，从本省作家刘醒龙的小说中，读过的那同样的探幽寻胜的景致。我想，在全国其他的地方，也绝不会没有相同的说法，象这样的民风民俗的胜景，一定也绝不会仅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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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记得 我们老家的村子，座落在丘陵地带，村前村后到处都有一些小山丘，一般都不高，也没有太多的树，那是由于“大跃进”大办钢铁那个年代里砍伐得太多了，后来七八年里也只长了一些不大的松树林子。村子当年属于三个小队组成，全称是金福村。它最有名望的一个景点叫“一把伞”。那是一棵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松树，我那年跟随父亲一起，带上自己五六岁的孩子，一家三代回乡祭祖时还见过的，红红的针叶，只是有些枯枝了。如今，听乡里的人传闻说，可惜那古松早就枯死了——。从大的方面讲，在村子周围的山边，还有好几个小水塘。一个在东北面，一个在西南面，一个在南边的山坳里，还有一个在东边后山的“老背壳”那面，既然有小水塘，也一定会有不少的小溪。但最热闹，也最使我心旷神怡的，还是村前的这条小溪。小溪尽管不太规则也不太好看，但那时却是我连做梦时都会想着它的乐园。记得有一年在下水塘摸鱼，围了好多的人，我由于人小，在浅水里胡乱地玩着，只能羡慕着那些会摸的人了。但在我的脚步下，分明已经踩到了一条“换子鱼”。当我刚好捉起鱼来，只见堂爹已拿了一小竹棍，神情严肃地站在了岸边。老人家的形象，现在回想起来，很有些象画家范曾先生笔下的那站在松树下的曹雪琴写意画似的，那是我后来从一幅挂历上见过的。其实，我知道他是不爱打骂人的，那只是吓吓我而已，他老人家根本是舍不得打我的。于是，待我上了岸，他又帮我摘了一根小柳条，将鱼圈套好了，让我提回家来，这鱼老屋里三位老人也是舍不得吃的，全留给了我。就在我后来快长到十岁时，父母亲由于早年在城里做事，我因此而被接到了城市去读书。但那年，我是从那充满了泥土芳香的田野里走出来的，也是从那条不知名的小溪走出来的，走进了城市。又知青下放农村，又转回城市，最后又走进了工厂，企业机关——，甚至后来走南闯北也见过很多的大世面。不用说，也见过几乎是数不清的小溪了。但它们都没能象乡村里那条小溪，能承载我童年里的欢乐色彩，哦！家乡的小溪，原来还是家乡的小溪，它竟是那么的亲切，那么的如梦般牵魂 。

　　还记得呢，小溪下面还有一个小水潭，用家乡的话说，那叫“雨家当”，解放前因某人犯了族规，被“沉潭”过人的。这名称我是凭记忆根据语音写来的，不一定就是这么几个字。小溪，平时它没有多少水流，自然也不太深，但有鱼虾什么的。特别是那个小水当，在小溪的周围，它显得那么的神秘，水深时，我们一般是不肯靠近它的旁边的。我们心底总有一种恐怖感，怕从水里突然伸出一个“水怪”，或是其它的什么样的东西，把我们拉下了水去。但是有一年秋天里弄湖篙，我们还是忘了大人们的嘱咐，几个小伙伴们，都站在装满了湖篙的木船上争先恐后地摘，由于湖篙把整个“雨家当”都填满了，因此我也就弄不清那是在木船，那是在水里，只记得摘篙笆忘了形，一脚就踩进了湖篙缝隙里的水里去，眼看着，象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拉脚似的，幸好灵机一动，将身体倒了下来，干脆睡在了湖篙上面，由于人小体重轻，很快又爬到装满湖篙的船上去了。好险啊！回来竟不敢向养我的俩位老人说，他们是我的堂爹和婆婆，为什么要叫婆婆而不叫奶奶呢？那是因为，我当时也还有一位后奶，也与我们同住在一丛屋子里——。那回在“雨家当”差点没被淹死，真是令我吓了好一阵子。从那以后，我们再到小溪周围去，一见“雨家当”便有些望而怯步。只有在“雨家当”那水潭的上下游的小溪那里去捉鱼摸虾。只有在小溪几乎是没有什么水流，而水潭里也等于没有了很深的水时，我们才敢下水去。因为“雨家当”，和上下水塘，和小溪，形成了“三级跳”，当然，它们也是和小溪连在一起的。所以等于还是去了小溪。只有在雨天里，那小溪里面的水，才可以被水流灌满。转眼间，小溪象是又变成了一条小河流，一直流到湖里去。记得有年夏天发大水，堂爹金公明先生绕道从上水塘的石板桥走，特意为我去祠堂小学送伞，淋了个透湿，心中格外地感动，也感动了学校的其它师生——。

　　还记得那小溪，连着村前的小水塘。水塘边有些柳树，还有几棵其它不知名的小树，一般都不壮实。那是因为小树的年轮都还小。水塘紧靠着大头山，山边有条小路直通湖边。旁边有些垮掉的山石，一直沿着石板桥那里，被铺成了一条碎石般的小路。从那里，又听村民们说。那是通到“海”里去的。这“海”也是一个奇特的地名。我童年里怎么也搞不懂，本来是去湖边的地方，怎么一下子又被叫成了“海”呢？在夏天里，时常有抽水机在抽水的。而夏秋季节里，小水塘里，于是就还有数不清的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小蜻蜓在竞飞。水塘里有荷花，不用说也是种了莲耦的。于是也就有些小蜻蜓停在了荷叶上面，小鸟和蝴蝶见了，也象比美似的飞来了，小青蛙和小蚱猛见了，也要歇在那上面，那真是如诗如画的意境，小时候，出于好奇，我总爱跑到村庄稻场的下边去，直奔小溪，小溪的两岸，有许多稻田，也有那通往南竹林湖边去的山岗。从小溪里，可以看见大头山，象一条歇驾的水牛，卧在田野的山坡上，象是在欣赏着那翻飞着稻浪——。在这然开朗的湖汊口，在这弥漫着湖光山色气象万千的小溪的尽头，正好可以欣赏到碧波荡漾的湖水，那边高耸的树影掩映着的也有好多村庄，以及观赏到湖面上空那云彩，早晚里出现流光溢彩和铺金吐银的丰富多采的变化。听人说，在小溪与湖汊口的交汇处，能望见“金牛坟”的正是这往南的方向，上到小溪边的山头呢，往北还能望见酷似海市蜃楼般几近与蓬莱仙境比美的月山岛。这些都是多么令人感觉稀奇哟？还不是因为这里有条小溪，一条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小溪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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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溪连着村里的小水塘。连着水塘下面的“雨家当”，也连着了我们那充满幻想的小脑瓜子。有时是三五成群也好，有时是独自一人也好，我们这些小孩子，大都是光着上身，光着脚丫，下身寄条不太象样的小短裤，跟《百子图》画中的小孩那样子，幼年里的我自然跟乡村里的孩子，也没什么两样。而那些细小的乡村孩子呢，没准还会光着小屁股，什么也不穿，就“咚，咚咚”地跟随在我们屁股后面，一起去小溪玩耍。在小溪里是很好玩的，可以打水仗，可以摸鱼，可以抓蝌蚪，有时还能捉到泥秋和蟮鱼，青蛙我们一般是不捉的，那是由于它跳得太快了，也由于它是益虫。小学校的课文里学过的。而小蝌蚪呢，我们抓了它，也只是放到玻璃瓶里装着玩，玩了一断时间，想等着亲眼看它们变成青蛙，可它们老不长，于是急性子的我们，也只好又将它们送到小溪里再去放生。回家时，如果是怕日头晒的话，就在水塘边随手摘一片荷叶戴在了头上，竟然还要踏歌而归，那神气，那童趣，实在是好玩得很呢。在乡村里那断时间，真是快活死了，我和家乡的小朋友们，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玩着，与那些被捉弄来的小精灵们交流着，说着连我们自己也不懂的糊话。如今那些糊话全然记不清了，只记住了那条小溪，那条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小溪，那条带着我童年的梦想和思念的小溪哦！如今我几时还能再见到你熟悉的风景呢？哦！小溪。我童年记忆里的小溪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