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特尼博物馆门票:歌颂祖国的诗歌或文章

来源:百度文库 编辑:中科新闻网 时间:2024/03/28 22:31:03
拜托大家帮帮忙,多多回答呀!但是请不要瞎写!!!!!!!!!!!!!!!!!!!!!!

赞颂祖国,共享感动
  祖国啊,祖国,你用那千万顷地,让我知道你的广浩。你用那花草树木,让我知道你的美丽。你用那万幢大厦,让我知道你的雄壮。叫我怎能不爱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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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是中国人,就应该有中国魂

  中国。这两个字在人们心中激起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。世界上的不同肤色、不同种族的人们,看中国时会有复杂不一的种种眼光。甚至就是一海之隔的台湾同胞和台湾当局,对“中国”这两个字的解读也会有分岐。这里,我作一个普通中国人,一个还算是年轻的中国人,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陆人,来谈谈我对中国的情感。

  我相信很多人在谈到自己祖国的时候,有太多的话想说,而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。我就试着往下说吧。我觉得最能表达我对她的感情的,只有五个字:儿不嫌母丑。

  为什么?就因为我是中国人。是中国人,就应该有中国魂。

  儿不嫌母丑。母亲再怎么贫穷落后,再怎么姿容憔悴,总归是自己的母亲。我记得曾有一首歌,歌名是《酒干倘卖无》,其中有几句记得很牢:没有天哪有地,没有地哪有家,没有家哪有你,没有你哪有我。歌词原意是抒写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的。不知怎的,谈到祖国,想到自己,我一下子想起了这几句。我觉得,没有祖国,就没有自己的一切,这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应该是一个真理。那些背叛祖国的人可能会对此不屑。然而,一个抛弃了自己祖国的人,他或许会拥有比较充裕的物质生活,但精神世界是空虚的,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归属,成了无根之木,无源之水,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,即使有再多的财富,又有多少安全感和自豪感呢?而且,这样的人,还将为所有拥有祖国的人所不齿。

  更何况我的祖国并不丑陋。如果丑陋,那么,为什么曾经有那么多强盗垂涎欲滴?正是因为她美丽丰饶,所以曾经遭受狼心之徒的侵凌,遭受外来强加的屈辱。我的祖国也曾经瘦弱,但不会总是瘦弱下去。如果总是瘦弱,她凭什么养活13亿人民,凭什么养活世界上五分之一的人口?我的祖国曾经有过屈辱,曾经的屈辱我们永远不会忘记。多少志士仁人为了她的尊严,为了她的荣光,甘心情愿地献出自己的一切,终于使她有了如今的大国形象和应有的国际地位。屈辱不会永远伴随着我们,终有一天我们会扬眉吐气。

  梁启超于一百多年前写的《少年中国说》,热切期盼着祖国能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年中国,呼唤着青年应该担当起振兴祖国的责任:“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,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,其进步未可量也;故今日之责任,不在他人,而全在我少年。少年智则国智,少年富则国富,少年强则国强,少年独立则国独立,少年自由则国自由,少年进步则国进步,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,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。”

  近七十年前方志敏写的《可爱的中国》,热情赞颂祖国的美丽可爱,痛心疾首于她的贫穷憔悴,最后他站在祖国母亲的角度,发人深省地写道:“她似乎在骂着:‘难道我四万万的孩子,都是白生了吗?难道他们真象着了魔的狮子,一天到晚的睡不醒吗?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伟大的团结力量,去与残害母亲,剥削母亲的敌人斗争吗?难道他们不想将母亲从敌人手里救出来,把母亲也装饰起来,成为世界上一个最出色,最美丽,最令人尊敬的母亲吗?’……”

  前辈们的话语值得我们深思。如今,前辈们的心愿正在一步步地实现着,每一个中国人,都应该牢记前辈的嘱托,担当起自己的一份责任。

  然而,祖国也有不肖子孙。这些人身上也流淌着中国人的血液,却坑害祖国,出卖祖国,背叛祖国,分裂祖国,像狗一样对某些外族摇尾乞怜,丢尽了尊严。这些败类会玷污了我的篇章,我简直是耻于提及这些丑类的名字。

  在现在这个特殊的历史阶段,如果有人问我,你对你的祖国母亲最想说的话是什么?我最想说——

  祖国,我爱你的万水千山,万水千山,不能缺了阿里山;我爱你的江河湖海,江河湖海,不能缺了日月潭;我爱你的五十六个兄弟民族,五十六个民族,不能缺了高山族。我爱你的灿烂星座,灿烂星座,不能缺了任何一颗小星星。

  我想对所有同胞说,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,是同样的黄土塑造了你我;静脉是长城,动脉是黄河,血管里流的都是中国血。五千年的文化像空气一样弥漫着每一个角落,我们每天都在呼吸;曾经的屈辱和苦难,我们一起承受过;曾经的奋斗和抗争,我们一起经历过;对未来中国的美好期待,也是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的共同心愿。同样的爱恨情仇,伴随着我们每一次跳动的脉搏。因为,我们拥有同一个名字叫中国!

  青松屹立,白杨挺拔,翠竹坚劲,红梅傲雪……坚贞不屈,是我们民族不渝的精神;愚公移山,大禹治水,精卫填海,夸父逐日……坚韧不拔,是我们民族永远的品格。是中国人,就有中国人的灵魂,是中国人,就有中国人的筋骨。

  祖国,一湾浅浅的海峡,是你最大的国殇,是你最深的乡愁,是每一个炎黄子孙心头永远的痛。

  现在,有一种声音让你不安,有一种做法让你蒙羞,有人想砍断血肉联系,让台湾宝岛离开你的视线!

  每一个炎黄子孙决不会答应,决不可能答应。祖国统一是头号大事,我们心如磐石,决不动摇。祖国啊,你的儿女已经有十三亿之众,先烈方志敏替你说出的愤激之语:难道我的孩子都白生了吗?让我们十三亿儿女一起来回答吧:你的儿女不是孬种,祖国统一没有悬念!只要有谁不安好心,咱的拳头可没长眼!咱不怕鬼,不信邪,不论是阴毒的蜈蚣,还是横行的螃蟹,如果胆敢挑衅,就让它来领略一下雄鸡的钢嘴利爪吧!

  我们是中国人。是中国人,就应该有中国魂!

  我/是你簇新的理想,
  刚从神话的蛛网里/挣脱;
  我/是你雪被下/古莲的胚芽;
  我/是你挂着眼泪的/笑涡;
  我/是新刷出的/雪白的起跑线;
  是/绯红的黎明
  正在/喷薄;
  ——祖国啊!

  我/是你十亿分之一,
  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/总和;
  你/以伤痕累累的乳房
  喂养了
  迷惘的我、深思的我、沸腾的我;
  那就/从我的血肉之躯上
  去取得
  你的富饶、你的荣光、你的自由;
  ——祖国啊,
  我亲爱的/祖国!

赞颂祖国
祖国啊,祖国,
你用那千万顷地,
让我知道你的广浩。
你用那花草树木,
让我知道你的美丽。
你用那万幢大厦,
让我知道你的雄壮。
叫我怎能不爱你?

失去祖国的孩子
作者:陈模
清晨,碧蓝碧蓝的天空,飘动着一缕缕彩霞。这时,正是学校升旗的时候。五星红
旗冉冉升起,在空中迎风飘扬。雄壮而嘹亮的国歌关学;闽指客居福建的朱熹为代表的
闽学。,在我的耳边响起来。作为一个人民教师,每当我看到一排排少先队员,仰起那
一张张幸福而稚嫩的脸,用一双双黑得发亮的眼睛,注视着庄严、鲜艳的五星红旗时,
我的眼前就出现了可爱的弟弟的形象。他用一对祈求的大眼睛,急迫地问我:“姐姐,
杨老师说,咱们是中国人,真的吗?”
这声音像是在天空中回响,又渐渐地消逝了,变成袅袅余音,随着白云飘向远方,
飘向我那苦难的童年……
我五岁那年,一个漆黑的夜晚,爸爸紧紧地搂着我,坐在外屋的锅台上。里屋妈妈
的呻吟声一阵高,一阵低。
“呱——呱——”婴儿落地的哭声传到外屋。接生的老奶奶兴冲冲地走出来:“恭
喜,添了个胖小子!”
我爸爸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。但我感觉出他那双粗大的手在抖动;满是胡茬子的下
巴颏,紧紧地抵着我的头顶,眼泪洒在我的头上。
爸爸爱我,但更盼着有个儿子。他给财东吃劳金(即当雇工),种水稻,后半辈子
在源茂烧锅(烧锅是制酒、卖酒的作坊)干杂活儿。五十多岁的人了,老来得子,怎么
能不高兴呢?
第二天,我走进里屋,见妈妈瘦得像一把干柴,脸色煞白,只要一动,便是一身虚
汗,头发湿淋淋地粘在头上。接生的老奶奶说,妈妈的身子只剩下个空壳儿,得补养些
日子才能下炕。
我看见,妈妈身旁躺着一个不丁点儿大的孩子,一头黑黑的头发,红红的小脸,闭
着小眼睛,扇动着小鼻子正在睡觉。这就是我的小弟弟呀,我一瞅见,就爱上了他。
小弟弟醒了,睁着一双又亮又黑的眼睛,冲我晃着小圆头,“呱——呱”地哭起来。
妈妈忙把奶头放在他的嘴里,他闭上眼睛,使劲吮着,吮了几口又哭起来。
妈妈也哭了,难过地说:“没有奶,怎么办哪!”
这时,爸爸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黏糊糊的大米粥,妈妈一看,又高兴,又有些害
怕,压低声音问:“哪儿来的?”
爸爸说:“甭管了,保养身子要紧。”妈妈端过碗,刚要吃,忽然看见我那双贪婪
的眼睛,赶快把我叫到身边,给我喝了头一口。哎哟,好香呀!我一边咽着米粒,一边
咂着滋味儿。妈妈忙嘱咐我说:“妮儿,你千万别漏了嘴,说妈妈喝了大米粥!”
“为什么?”我眨着眼睛问。
爸爸手捧着我的脸说:“妮儿,在咱满洲国,只有日本人才能吃大米,满洲人吃大
米是犯法的。你要说出去,咱一家人就没命啦!”
我点了点头。其实,我一点儿也不明白:什么叫满洲国?为什么日本人能吃大米,
我们就不能吃?
爸爸怕我们孩子再当睁眼瞎,家里再穷,也要搜肠刮肚,勒紧裤腰带让我上学。
我上学那年,弟弟已经两岁多了。因为挨饿,常常“哇哇”地哭喊。这时候,爸爸
就把他抱在怀里,在屋里来回溜着,一边溜一边哼:“宝贝儿,快长大;长大了,回老
家!”
“回老家?老家在哪儿?”我奇怪地问。
爸爸说:“在山东。那地方面朝大海,背靠青山。”
“山东在哪儿?”
“在关内。”
“什么叫关内?”我又惊奇地问。那时候,我只知道满洲国,自己是满洲人。爸爸
叹口气说:“我告诉你,不准出去乱说:关内、满洲,都是咱中国的地方,九一八事变
以后,被人家占啦!”
“中国的地方怎么又叫满洲国?”我还弄不清楚。
爸爸着了慌,跟我发起火来:“小孩子,少打听!”
爸爸不敢跟我多讲,怕被警察、日本人知道了,抓去当劳工,蹲笆篱子。可我知道,
爸爸最爱山东老家,爱关里。要不他讲故事,怎么一讲就是老家的事情,还想回老家去
呢?
我的家,住在吉林黑石镇东关,这一带出产大米。可日本人规定,满洲人住户,每
月配给一半高粱米,一半橡子面(用橡子、豆饼、玉米面等做的混合面)。椽子面真难
咽呀!爸爸妈妈总是吃橡子面饽饽,把高粱米省下来给弟弟和我吃。
弟弟长到七岁,圆圆的脸儿,浓浓的眉毛,虎头虎脑的。他又听话又淘气,在家里
抱柴扫地,手脚闲不住;一到外边,就爬树掏鸟窝。他还学会打弹弓,落在树上、房顶
上、电线上的小鸟,只要他一瞄准儿,很少打不下来的。他还“合群”,很仗义,爱和
小伙伴在一起玩,街坊邻居都夸他是个好孩子哩。
弟弟养了一条狗,一身青色,名儿叫大青,小时候毛茸茸的,弟弟叫它站,它就站,
叫它回来,它就回来。小狗慢慢儿长大了,整天卷着尾巴,颠儿颠儿地跟在弟弟后边跑。
穷人家的狗瘦,长得皮包骨头。你想,人还没得吃,拿什么喂狗呢?刷锅水能照见
人影,连一丁点儿油星儿也没有,狗一口也不喝。爸爸跟弟弟说,把狗送给别人吧!弟
弟搂着狗脖子,任你磨破了嘴皮子也不答应。后来,狗饿得跑不动了,弟弟才不忍看它
在我家受罪,同意把它送人。
爸爸把狗送走的那天,弟弟搂着它,又是亲又是哭。狗送走了,弟弟整天闷闷不乐。
一天早晨,我刚一开门,猛地看见大青回来了,我高兴地喊着:“大青回来了!弟
弟。大青回来了!”
弟弟一听,一下子从被窝里跳了出来,光着屁股,鞋都没穿,就往外边跑。只见大
青躺在门外,一动不动。弟弟才发现,大青已经死了。他哇哇地哭起来。
大青身上有好多伤,流出的血把它的毛粘成一绺一绺的。
爸爸说:“我把它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。没想到,它在临死时,还是跑了回来,死
在自己的家门口。”
大青一死,弟弟更加愁眉苦脸了。
一天,爸爸说:“锁柱,你也不小了,该上学念书啦!”
弟弟点了点头。我已经念五年级,他愿意跟我去。爸爸在东关国民小学给弟弟报了
名。开学那天,我领着弟弟朝学校走去。我俩走出冯家巷,远远就看见学校的副校长站
在校门口。每天校门一开,他总是站在那儿,丧门神似的。
这个副校长是日本人,叫松本太郎。别看校长是中国人,可什么都是松本说了算。
他穿着呢军服,一脸黄铜色的肉,戴了副浅色墨镜,鼻子下面留了一小撮又黑又密的胡
子。他绷着脸,撒着嘴,脸上从来没有一丝儿笑容。
副校长的身旁,蹲着一条黄狗,比军犬小一点。它吐着舌头,两只眼睛来回盯着同
学们。同学们一个个地向松本鞠躬,它仰着头,显得格外神气。
还没到校门口,弟弟就看见了这条狗,他扯了扯我的衣襟儿:“姐姐,狗!你看,
狗!”
我知道弟弟最爱狗,忙拉了他几下。走到副校长跟前,我忙低头鞠躬。弟弟呢,一
动不动地看着狗。
“巴嘎!”日本副校长瞪着眼珠子,朝弟弟猛叫一声。我忙拉弟弟鞠躬。弟弟弯下
腰,但两眼仍然看着狗。
每天上学的第一件事,就是全校师生集合在操场上,升满洲国的国旗,唱满洲国的
国歌,听日本副校长训话。升旗时弟弟不行注目礼,也不跟着哼歌。他看着副校长面向
东方,低头闭眼,向天皇朝拜,只当着好玩;松本指手画脚地训话,活像个跳大神的,
弟弟又觉得好笑。
弟弟编在一年级二班,发给他《日语》《满语》《算术》三本书。第一堂课就是
《日语》,弟弟有点不自在,这玩意儿真绕嘴,多难学啊!
他的班主任杨先生,是个年轻的老师,留着分头,穿着大褂儿,胸口上别着一支钢
笔。他对人很和气,也爱学生。弟弟坐在靠右边的座位上,他走过去,摸摸弟弟的头:
“锁柱呀,好好学习吧!”
果然,有一天,弟弟因为爱狗,遇到了不幸。那是入秋放学以后,同学们陆续地回
家。弟弟一个人走到校外。他回头一看,那只黄狗正蹲在校门口。弟弟慢慢地凑过去。
他想,这黄狗也会有大青那样好的脾气,一定喜欢跟他亲近。谁料弟弟刚走到黄狗跟前,
伸出手来,正要摸摸它的脸,黄狗猛地站了起来,发出“呜呜”的低吼。它脖子上的毛
儿也炸了起来,往外吐着舌头,两只发红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弟弟。弟弟哪里知道,这
是一只受过军事训练的狼狗!
弟弟一看不好,忙转身就往后跑,狼狗“呜”的一声,追了过去。弟弟没命地跑着,
狼狗紧紧地追着。这时,路边一个大人高声喊着:“蹲下!快蹲下!”这句话提醒了弟
弟,他忙哈下腰来。
弟弟一蹲下,狼狗当他是捡砖头哩。它站住了,尾巴一夹,就朝后缩,一掉身,往
回跑了。
没想到,这时松本从门口走出来。他一见狼狗夹着尾巴的狼狈样子,脸色一沉,冲
弟弟一挥手,嘴里喊了一句日本话,这狼狗顿时像疯了一样,一阵风似的又扑向了弟弟。
弟弟刚站起身来,一点儿防备也没有。狼狗蹿过来,两条后腿一蹲,两只前爪就搭
在弟弟肩上,吐着血红的舌头,龇着两排尖尖的牙齿。弟弟吓得用手捂着脸。狼狗猛地
一口,咬在弟弟的肩上。弟弟惨叫一声,鲜血直流。狼狗咬着弟弟的一片破衣服,得意
洋洋地跑了回去。松本笑得前仰后合,拍着狼狗的脑袋。狼狗跪在主人的脚下,摇头摆
尾。
弟弟被人送到家里,他的脸色惨白,身上的破衣服被血染红了。妈妈一见,就心疼
得哭起来。爸爸背着弟弟到了东关医院。
好几天,弟弟没去上学。他躺在床上,咬着牙,一句话不说。
“锁柱,疼吗?”妈妈问。
弟弟摇着头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我问。
弟弟仍然不吭声。他的眼里含着一层泪花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,一颗复仇的种子埋
在他的心底。
弟弟的班主任杨老师,就住在我们后街,常到我家来看弟弟,有时带几块糖,有时
带一本小人书。这次弟弟被狗咬伤,他每天都来给弟弟补课,弟弟可喜欢杨老师哩。
有几天,墨石镇上,白天黑夜地过日本兵,当官的骑着大洋马,挂着指挥刀。日本
兵穿着黄军装、大马靴,走起路来,发出震耳的“笃笃笃”的响声。排头的日本兵,刺
刀上还挑着膏药旗。
有人说,日本兵往山里开,是去剿胡子。有人却说:“什么胡子?是杨司令的游击
队。”什么杨司令、游击队,我们都不清楚。
一天傍晚,杨老师又来了,锁柱悄悄地问:“杨老师,胡子是好人,还是坏人?”
杨老师反问道:“日本兵是好人,还是坏人?”
弟弟气愤地说:“坏人!连他们的狗都欺负咱们。”
杨老师说:“你说得对。那么,胡子净给咱们出气,他们是什么人呢?”
“我明白了!”弟弟拍着手说。
夜里,锁柱凑近我的耳朵说:“姐姐,赶明儿我也当胡子……哩哩……”
我不禁一怔:“你胡说什么?……”可我没把弟弟的话往心里去。
弟弟的伤好了,肩头上留下两寸多长的伤疤。他小时候,弹弓就打得很准,上学以
后很少玩了。现在他又玩起来。小弹弓玩得不过瘾,就钻进树林子里,爬上一棵榆树,
选了一根又粗又顺手的树权,做了一张大弹弓。在柳河边上,他又捡了些小石头子,装
在兜里。他在家里的土院墙上,画了一个小圆圈。每天,他拉开弹弓,眯起一只眼,瞄
着准儿,只要手一撒,石头子儿就会打在圆圈里。一颗石子飞过去,掉下一层泥皮,没
过几天,就成了一个小窟窿。
弟弟每天上学的时候,都把弹弓装在书包里。
盛暑来到了。一天下午,下完第一节课,锁柱寻找着那条狼狗,狼狗喘着气,摇着
尾巴,朝他这边跑来。他见过道里没人,就跑到墙角躲着,从兜里拿出弹弓,掏出一颗
大石子,拉紧了皮条,只听“嗖”的一声,那条狼狗拉着长声哀叫起来,痛得它在操场
上来回跑。同学们当是狼狗疯了,都躲进教室去。趁着这个乱劲儿,弟弟最先跑进一年
级二班的教室。他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。
狠狗一只眼瞎了,顺着脸往下流血。它发了疯似的跑着,跳着,哀嚎着。日本副校
长跑了过来,狼狗缠着他,把他带到过道里,用前爪扒着一颗带血的石子。松本把石子
捡起来看了看。
“巴——嘎——牙——噜!”松本恶狠狠地骂着,气汹汹地走上操场上的“司令
台”,拿出军用哨,便瞿瞿瞿地吹起来。
军用哨一响,全校的同学都跑到操场上集合。弟弟一见不妙,故意磨磨蹭蹭不走。
等同学一走净,他顺手把弹弓塞进黑板后面的墙洞里。他自以为做得秘密,谁知就在他
藏弹弓的一瞬间,全被站在教室门口的杨老师看见了。杨老师说:“快去集合吧!”
弟弟又担心,又害怕,心跳得像敲拨浪鼓。
日本副校长牵着受了重伤的狼狗,站在“司令台”上,右手举着带血的石子,歪扭
着脸咆哮着:“谁的弹弓的,快快地说,说!”
同学们你瞅着我,我瞅着你,谁也不说话。松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,举起拳头挥舞
着:“你们的不说,统统的站着,站着!”他登登地走下台,站在树阴凉里,睁圆两只
凶眼,冷冷地巡视着,想从每一张小脸的神情变化上,判断出是谁打了他的狼狗。
全场一片死寂,充满恐怖的气氛。
太阳热得像火炉子,烤得同学们打了蔫儿,浑身像冒油,汗水不停地从脸上、身上
淌下来,每人的脚下都洇湿了一片。
松本牵着狼狗,走出校门,到东关医院去了。同学们依然站着。
一分钟,十分钟,一个钟头过去了,有的同学感到眼前一阵昏黑;有的同学两眼直
冒金星。弟弟和一些小同学晕倒了,嘴里流着涎水。我看见弟弟躺在地上,心里像有小
钩子在钩我一样,可我一点儿不敢动弹。这可怎么办呢!
杨老师和一些班主任老师,趁松本还没回来,就提了水壶,拿了杯子,给同学们喝
水。又端来凉水,给晕倒的同学们洗脸,用湿毛巾搭在前额上。在老师们的抢救下,弟
弟苏醒过来了。我把他带到自己身边,两手扶着他,他的腿发软,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
了。
松本替狼狗治了眼,又牵着它向操场走来。老师们一见这个阎王回来了,赶紧跑回
各自的教室。
松本牵着狼狗绕场一周,不住地追逼:“狼狗的……谁的弹弓打的……快快说话!”
在毒日头的煎熬下,又有不少同学晕倒了。
松本带着狼狗,走进一个一个教室,四下搜索起来。他走进了一年级二班的教室,
查看了每个书桌,还把手伸进去摸摸,但是什么也没捞到。他又把黑板掀了起来。噢,
墙洞里有张弹弓。他拿出弹弓藏在裤兜里,气咻咻地走出教室,拽着杨老师的手,来到
一年级二班同学的面前。松本把弹弓拿在手里晃了晃,冲杨老师拧笑着:“杨先生,弹
弓是从你们班里搜到的,谁的弹弓?……你的知道?”
杨老师沉着地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
本来气得鼓鼓的松本,这时脸上绽开了笑容,用手拍拍杨老师的肩膀,阴阳怪气地
说:“杨老师,你……很好,哈哈……很好,你的……不知道?”他转过身来,面对着
同学,笑呵呵地说:“没有你们的事了……统统的回家!”
于是老师们又忙着抢救中暑的学生。同学们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,又惊又喜地
离开了学校。松本对杨老师挥了挥手:“你的,跟我来!”
中暑醒来的弟弟,见松本把杨老师带走了,使劲地挣扎着,想冲到松本那里去。我
用全身的力气拽住他,低声对他说:“弟弟,你安静点,安静点!”
“呜呜……”弟弟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晚上,弟弟全身烧得和炭火一样,昏迷不醒,嘴里不时说着吃语:“打狼狗呀,打
呀……”他的双手做着拉弹弓的姿势,大声地嚷着:“狠狠地打呀,打死它呀!”过了
一阵,他又“嘿嘿嘿”地大笑起来,笑得那样开心。因为那只最凶恶的狼狗的眼睛,是
他小柱子打瞎的呀!
妈妈和我都急得没法子。爸爸请来的医生说弟弟今天受惊,中暑,得了热伤风,开
了一些药,嘱咐爸爸妈妈,按时给他吃药,多给他喝水,好好护理他。爸爸向亲戚借钱,
连夜把药抓回来。弟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疙瘩,是俺家的命根子,他可不能有个三长两
短呀!
弟弟吃了两天多的药,烧退了好多,能喝几口高粱糊糊了。可他仍然面无血色,很
少说话。说起话来,也是有气无力的,他太虚弱啦!上次他被狼狗咬了一口,大病一场,
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,这次又受惊、中暑,受尽折磨,他这棵幼小的苗苗怎么经受得起
啊!
夜里,我一觉醒来,听到爸爸妈妈在商量弟弟的事儿。
妈妈说:“柱子太虚弱了,得给他调养调养!”
爸爸说:“我明儿给他弄点大米,再买点红糖,他就喜欢喝大米糖粥哩!”
“吃大米,你不怕犯法?”
“为了孩子,我豁出去啦!”
“咱家哪有钱,到黑市买高价米啊?”
“把咱的棉衣都拿去当了,眼下用不着……”
我翻过身来,抱住爸爸说:“爸爸,把我的棉袄、棉裤也拿去当了吧!”
爸爸用手拧了我一下:“你睡觉,没有你的事儿。”他又再三叮嘱我:“买大米的
事儿,千万不要说出去,日本人知道了,要掉脑袋的!”
我抱屈地回答:“爸爸,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!”
爸爸真有办法,用当衣服的钱,不但从米贩子那里买来了大米,还买了一些鸡蛋、
红枣儿,掺和着给弟弟吃。弟弟吃了几天,胃口好了,吃得多了,脸上又有活泛的颜色,
也能下地走路啦。
弟弟病刚好的时候,就打听杨老师的下落。爸爸叮嘱过我,怕他伤心,先瞒着他,
可是,他拧起浓眉,两只发亮的眼睛盯着我:“姐姐,杨老师到底怎么了,你快说啊!”
我只得如实地说了杨老师代他受罚、松本在办公室审问和毒打杨老师的情形。弟弟
听着,热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淌,最后“哇”的一声大哭起来。他扑在我的身上,全身抽
搐着,边哭边喊:“杨老师,狼狗是我打的呀!”
弟弟哭了一阵,突然站起来,泪也不擦,就要往外跑,说是去找松本承认狼狗是他
打的,妈妈一把拽住他:“柱子,你不要命啦!”
弟弟坐下来,哭了一阵,又要往外跑,说是要找杨老师去,我使劲抱住他:“不能
去,不能去!”
弟弟挺直了身子,怒气冲冲地问:“为什么不能去?”
我告诉他:“杨老师好几天没到学校了。听说,他家的周围总有便衣特务监视,还
有人说,他印过‘反满抗日’的传单,和游击队还有联系,日本人怕是不会放过他哩!”
弟弟沉默了,使劲地咬着牙,一屁股坐在床上,两手不停地扯着床单,两眼射着火
一样的光芒。
锁柱吃的大米,只剩下小半碗。妈妈为了使他高兴,特意做成大米饭给弟弟吃,让
我关上门,到院子外边去放哨。忽然,街上有人往后街跑,刚吃完饭的弟弟,也跑到门
口观望。有个同学惊慌地对弟弟说:“锁柱,不好了,日本人来捉杨老师啦!”
弟弟一听要捉杨老师,全身就像触了电一样,撒开腿,飞也似的向后街跑去。我在
后面追都追不上。
后街的两旁,站了不少乡亲,都在窃窃私语。一辆两匹大洋马拉的马车,风驰电掣
般向这边驶了过来。前座上,坐着驾车的日本兵。车座里,杨老师被反绑着。弟弟一看
见杨老师,全身像着了火,挤出人群飞跑着追了过去。他没有看到后面还有一辆马车,
坐着松本、日本宪兵和警官,正飞奔过来。马车把弟弟撞倒了,右车轮从他的肚子上轧
了过去。
马车停了下来。两个警察向这里飞跑着。松本回过头一看,一个小孩横躺在车轮下
的血泊里,已经断了气,小嘴旁边却有一撮大米饭。他严厉地对两个警察吼着:“大米
饭,大米饭,你们看清的?……经济犯,经济犯……”
两个警察立正站着:“是!”
松本掀了掀鼻子,向身旁的日本宪兵一挥手,马车“咯吱吱”地驶走了。
我吓得掉了魂,没命地号哭着跑回家中。妈妈一听弟弟惨死的消息,当时晕了过去。
我又跑到源茂烧锅去找爸爸,爸爸正在劈样子(即劈木柴)。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,
急忙和我一起奔到后街。邻居张大爷见爸爸急如星火的样子,拦住他低声说:“大老郭,
你可不能去呀!孩子是死了。你要去认尸,他们会抓你的经济犯哩!”
爸爸的脑瓜像遭了雷击一样,一时六神无主,停住了脚步,远远望着弟弟的尸体,
眼泪像雨水似的流泻着,喃喃地说:“柱子,可怜的孩子,是爸爸害了你……我不该……
让你一人在家,不该……买大米给你吃呀……”他悲痛地哽咽着,再也说不出话来了。
张大爷拉着爸爸的手:“先回家吧,到晚上,再把孩子偷回来,安葬了。”
天黑下来了。没有月亮,也没有一颗星星,四下黑沉沉、静悄悄的,只能听到柳河
潺潺的流水声。爸爸妈妈和我,怀着对弟弟无限的怜爱,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仇恨,摸索
着来到后街。我们指望着把弟弟抱回来。可是,弟弟已从街心被人挪到路边。电线杆上,
挂了一盏马灯。在昏黄的灯光下,站着两个木头人似的警察。噢,收尸已不可能了,我
们一家人低声哭泣起来,就和柳河水在低声呜咽一样……
骤然,墨黑的天空里,闪电像一把长长的利剑,从密布的阴云中劈刺下来,接着是
轰轰隆隆的雷声、摇天撼地的狂风。
闪电,惊雷,狂风,既是对无辜死者的哀悼,也是对侵略强盗的控诉……
1945年的“八一五”,日寇投降了,东北光复了。我念完了师范学校,当了小学教
师。每当清晨和孩子们一起举行升旗仪式时,我总想起弟弟,想起他用一双祈求的大眼
睛,急迫地问我:“姐姐,咱们是中国人,真的吗?”亲爱的可怜的弟弟呀,你只活了
七岁,没有看到祖国的解放。我用内心的声音回答弟弟:“是的,咱们是中国人;而且,
我和我的学生们,都是已经站起来的中国人了!”
祖国,伟大的母亲,我们热爱你,和你永远不分离啊!
原载《东方少年》1982年第7期

当巍峨的华表, 让挺拔的身躯披上曙光, 当雄伟的天安门, 让风云迎来东升的太阳。 历史的耳畔, 传来了礼炮的隆隆回响, 那排山倒海般的回响, 是中国沧桑巨变的回响。 一位巨人俯瞰着世界, 洪亮的声音, 全世界都听到了,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……